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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2章 其葉蓁蓁(一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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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十二章其葉蓁蓁(一)

李寶良成親後不久,就攜嬌妻來見姐姐。

李墨荷收到拜帖,前一晚就備好了一對金手鐲送給弟妹做禮。那天人多,也沒和她說上話,夜裏賓客走時她也回了家,想想明日才算是正式見面。見面禮是少不了的,而且作為柳家二太太,送的還不能差。

翌日一大早,李寶良就和蘇蝶來了。李墨荷從裏屋到了大堂,一眼就見著了蘇蝶。即便是沒了成親當日的濃妝艷抹,仍是螓首蛾眉,確實是天生麗質。眉眼微微含笑,顯得嬌媚。無怪乎弟弟堅持要娶她,的確是個美人胚子。

蘇蝶遠遠見了她,已先起身跟她問好,語調輕柔,姿勢也恰到好處。看得李墨荷心頭略有疑惑,看著知規矩,難道打探的人打聽錯了?

李寶良身有嬌妻,這幾日一直覺得面上有光,瞧著姐姐只盼得到她誇讚。他的眼光還是不錯的吧?

畫虎畫皮難畫骨,知人知面不知心。李墨荷沒有對蘇蝶其人多言,到底是仙是妖,日後自然見分曉。

李寶良問了她最近安好,還沒讓李墨荷覺得這弟弟變懂事了,就聽他說道,“姐夫他有沒說他何時歸來?”

李墨荷抿了一口茶水才道,“估摸得立夏之後。”

李寶良面露失望,“這麽久。”他遲疑稍許,見她沒有問自己提這個做什麽,知道這姐姐的脾氣,要是開口肯定不會答應,就懶得說了。

蘇蝶見他不語,心中不滿,說道,“姐,大郎來提親時,曾跟我爹娘說他在馬政任職,我爹娘十分高興,跟親友都說我嫁的是個官。可嫁過來後,才知曉原來是在那裏養馬,我爹娘都覺說了大話,連門都不敢出了。

李墨荷聽出話裏的意思,裝作不知,沒直接搭話,“我這弟弟竟然沒跟你說清楚?寶良,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,怎麽能跟弟妹說謊,你得好好道歉。”

李寶良當初確實是誇了海口,將蘇蝶唬得團團轉,更何況當時爹娘每月給他不少銀子,出手闊綽,蘇蝶更是信以為真。嫁過來沒兩天,弟弟說漏了嘴,惹得蘇蝶夜裏都不理他。他軟磨硬泡,說姐夫是侯爺,還怕沒官做麽?這才讓媳婦回心轉意,因此就一塊來求官了。

蘇蝶說道,“阿蘇也不是嫌棄大郎的職位,只是那養馬畢竟不是體面活,還不如在鋪子裏搭把手賺多幾個錢。但這是姐夫費心幫大郎安排的,總不好不做。不過大郎成了家,日後總不好還花爹娘的錢,就盼著能加把勁,做點大事。”

李墨荷何嘗不想幫這親弟弟一把,只是知他本性,屢次被騙已是冷了心,不敢胡亂給他求個高位,否則日後摔得更痛,連累娘家怎麽辦?她擰眉微想,說道,“這事不急,等你姐夫回來再說吧。”

一句話就將蘇蝶說的話全推了回去,聽得蘇蝶好不惱火。這擺明了是不幫的,來之前李寶良說這姐姐薄情她還不大信,如今可算是見識了。她也懶得廢話,丈夫不能做大官,那就將家裏生意做大,成了富商,她日子一樣好過!

蘇蝶笑笑,“也對,等姐夫回來再說吧。反正呀,姐姐做不了一點主。”她又偏頭對李寶良說道,“爹娘不是還在等我們用飯麽?不好再打攪姐姐了,我們回去吧。”

李寶良想說天色還早,見她杏眼圓瞪,咽了咽口水也附和說道,“是啊,回去吧。”

李墨荷不多留,送他們出去,回房時已是暗暗搖頭。這蘇蝶性子乖戾,也非善茬,只怕爹娘要吃虧了。

李爹和秦氏吃虧倒不可能,只是被氣得夠嗆罷了。

趁著兒子兒媳出去,幾個兒女也都去學堂了,秦氏邊準備出門的東西邊說道,“那蘇蝶翻天了,就第一天給我奉了茶,到如今還沒伺候我起來,更別說給我添茶夾菜,我瞧日後她就是個白眼狼。”

李爹坐在一旁往煙桿塞煙草,說道,“不是有婢女伺候你起來嘛,還讓兒媳做這種事,小兩口剛成親,夜裏折騰的晚了,你起的又早,還要兒媳早早過來,不得累得慌。”

這話秦氏可不愛聽,怒目瞧他,“你竟然偏袒她?”

李爹立刻縮了縮膽子,“我哪敢呀,你說的對,說的對。”

“本就是對的。”秦氏冷著臉繼續說道,“她還真當自己是千金小姐了,不伺候我就算了,聽寶良屋裏的丫鬟說,連寶良起來她也不起,還得寶良哄她。她是金佛麽?要人家供著。”

秦氏不停絮叨,不說心中不平。李爹不好接話,見她說的越發大聲,也急了,“你小聲點,要是讓兒媳聽見,那多不好。”

“那就讓她聽去,讓她知道做兒媳的本分。”

這話當真是扯破了嗓子來喊,已到家的李寶良和蘇蝶要過來和爹娘商議將鋪子整大的事,還在廊道就聽見了。聽得蘇蝶臉色陰沈,嚇得李寶良忙拉住她的手,賠笑道,“不如等會再過來說。”

蘇蝶輕笑,“我才進門幾天呢,就這樣在背後說我。我若不問個明白,真是對不住母親。”

說罷就往前走,李寶良拉得緊了,蘇蝶便回頭怒聲,“你妻子被人說三道四呢,你不幫我你還拉著我?既然你不將我當做妻子,我回娘家就是,這我不待了!”

她知道李寶良根本不是什麽官,連個屁都不是時,已窩了一肚子氣。可嫁都嫁了,就盼著他能去求個官。結果柳家也沒有要幫的意思,她當初跟別人炫耀的事都成了笑話,以後還怎麽在姐妹面前擡頭?回到李家還要被婆婆聲討,她咽不下這口氣!

李寶良心裏叫苦,只能由著她去,瞧著她母老虎的模樣已是苦悶。當初兩人相識,她明明那樣柔情似水。一心要抱得美人歸的他費盡心思娶回來,誰想沒兩天她就變了個人。

秦氏聽見有人敲門,不耐煩道,“誰?”

“娘,是我。”

一聽是那蘇蝶的聲音,剛才還說個不停嘴的秦氏當即閉了嘴。李爹拿著煙桿氣急著指了指她,“你呀,便是那文人口中的長舌婦,遲早要鬧得家宅不安。”

秦氏撇嘴,“指不定沒聽見,你急什麽。”

李爹開了門,見了兒媳心虛極了,笑得勉強,“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?”

秦氏也探了探頭,“對呀,這麽早,還沒出門麽?”

“事兒跟姐姐說了,更回來呢。”蘇蝶嘆了一氣,眸眼微紅,“兒媳本以為姐姐會幫寶良,誰知道我們一去,她就給臉色我們瞧,還說這種事不要麻煩她。我說爹娘也這麽盼著的,誰想姐姐她……”

秦氏皺眉,“小蓮花兒說什麽了?”

“她說……你們她都不管,更何況是大郎的事,以後不要再去那找她了,尤其是這種幫扶娘家的事,她哪怕是有能力也不幫,反正娘家是娘家,跟她沒關系。”

李寶良在後頭聽得咋舌,這話說得太過了吧……

秦氏聽了氣沖了腦子,“她真是越發沒良心了。”

李爹忙說道,“女兒可不是那種人,等我去問問她。”

秦氏轉念一想也覺得女兒不會這麽薄情,正狐疑著,蘇蝶又拽了李寶良過來,“大郎你說,妾身說的話可是真的?”

李寶良萬分為難,動了動唇,見蘇蝶直勾勾盯著自己,忍心說道,“姐姐確實那樣說了。”

秦氏當即氣得甩了要拿出門對賬的賬本,“沒良心的,那就不要再回娘家了。”

李爹見她惱怒進了房,也急忙進去安慰。

不一會蘇蝶聽見婆婆在房中啜泣,微微抿高唇角。她哪裏會傻到被人扣上不敬公婆的罪名,到時被休了都可能。李寶良再怎麽沒出息,也是有好幾間極好鋪子的人,打點好了,吃喝是不愁的。可她咽不下這口氣,那就讓她膈應李墨荷,最好去大吵一架。

進了房裏,見李寶良悶悶不樂,像是憋氣的模樣。她擺手讓下人出去,等房門關好,就往他身上挨,“你生氣了?”

李寶良沒伸手抱她,瞧著她說道,“你不該那樣詆毀阿姐的。她是不怎麽樣,可也沒那麽混賬。”

“剛才心氣難平,一時嘴快了,你別生氣了可好?”

佳人軟軟的身子在懷裏鉆著,磨得李寶良渾身燥熱,什麽責怪的心思都飛走了。不多久就伸手摟住她,也不管還是大白天,抱了就往床上走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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已經升上小滿班的宋安怡,跟柳芳菲恰好在一塊。只是柳芳菲根本不理會她,讓她好生奇怪。這日去陪好友,便說道,“你堂姐待我好冷淡,連別人都問我跟柳家九姑娘不是好友麽,怎麽跟八姑娘這樣生疏。”

柳雁正舒舒服服躺在長椅上,吃著宋安怡剝給她的花生,打了個哈欠,“堂姐跟我都不親,更何況跟你。”

“哦哦。”宋安怡又道,“你堂姐念書可認真了,只是奇怪的是先生竟不誇她,還說她太過用功,讓她好好玩。”

柳雁悠悠道,“所以呀,還是得像我。”

宋安怡眨眼瞧她,“先生不是說雁雁你太不用功了,讓你別總玩麽?”

柳雁哼聲,“我功課可從來沒落下過。”她稍稍偏身,低聲,“薛洞主最近有沒想什麽新奇的點子折騰你們?”

宋安怡想了想,“二月時又辦了牽鉤大賽,後來又去了馬場,看人家騎馬,幾十匹馬呼嘯而過,嚇死人了。”

柳雁聽得心癢,幹脆捂耳,“不聽了。”

宋安怡只覺好友真奇怪,明明是她自己要聽的,反而嫌棄自己了。她將一捧花生往她嘴裏放,全放完了才收手繼續剝。柳雁問道,“你知道左相的兒子蘇定麽?”

“知道,那個大奸相的兒子。”

果然,誰一說起他就往頭上扣個奸相之子的帽子,柳雁身為旁人聽著都覺難受,可見蘇定聽了那麽多年,有多不痛快了。也無怪乎曾他說,他跟父親的感情並不好。而且過年巧遇,身邊不也沒左相跟著麽?

宋安怡見她臉色不大對,問道,“雁雁你怎麽了?”

柳雁搖搖頭,“那你有沒有聽見傳言他染病的事?”

宋安怡細眉微擰,“雖然氣色不是很好,外頭也都傳他病了,不過從沒聽說他武考是‘不通’,他們秋班以上的,可都要考騎馬射箭的,要是得病,怎麽可能去學。”

柳雁這可就想不通了,蘇定那模樣分明不對勁。難道他硬撐著?她真想親口去問,可除了能在書院見到他,也沒有其他法子了。便只能等到七月,她重回書院時。

“對了,齊家哥哥呢?”宋安怡平日來都會看見他,今日沒看見,心覺奇怪。

“世子哥哥邀他去狩獵了。”

“咦?那桉郡主肯定也是一塊去了。”

柳雁豎起耳朵,“嗯?”

“上回聽她說今日要去狩獵的,世子哥哥和齊家哥哥也是今日,看來是一起。”

柳雁抿了抿唇,“那有什麽好玩的,而且剛下了雨,泥土松軟,一沾地鞋子就濕了臟了。換做是我我才不出門,就他們不怕臟,地那樣滑,多容易摔著。”

“可雁雁不是很想騎馬狩獵嗎?”

“不想了。”

宋安怡糊塗了,真覺好友一變一個樣。

快要日落,宋安怡才回去。柳雁在屋裏練了會字,管嬤嬤拿了茶點過來,說道,“齊少爺回來了。”

柳雁撇嘴,“帶了兔子麽?”齊褚陽說了要給她帶山味的,最好別說沒。

管嬤嬤苦笑,“兔子沒有,倒是帶了傷。”

柳雁擡頭,“齊哥哥怎麽了?”

“地滑,馬失前蹄,將他甩了出去,折傷了腿。”

柳雁愕然,她、她烏鴉嘴了?就不該說什麽滑呀摔呀的,她懊惱不已,放下筆就往他房裏走去,管嬤嬤在後頭說道,“找了別的姑娘一塊去,別自個去。”

她自然知道,越是長歲數,長輩就越是讓她避嫌,便拐道去拖了四堂姐一塊去探望。

到了齊褚陽房門前,大夫剛出來,問了話,說傷得不算輕,折了大腿,怕要休養大半個月,更教她愧疚。進去時也像打蔫的茄子,堂姐已經關心完了,她還是一話未說。倒讓齊褚陽覺得奇怪,笑問,“我傷的難道是臉不成,你都不敢瞧我。”

柳雁這才看他,“我聽說你去狩獵,跟宋宋說地滑易摔……結果你就真的摔傷了。”

堂姐柳鶯詫異,“雁雁你真是胡來,怎能說那種不吉利的話。”

這一說柳雁更懊惱了,“我真不是故意的……”

齊褚陽笑道,“這樣靈驗,那你每日說一句我能撿到一錠金子吧。”

柳雁撇撇嘴,“好吧,我不自責了。”

“本就沒什麽好自責的,是我自己不小心罷了。”齊褚陽又問道,“我不是跟你說了今日去狩獵麽?怎麽是‘聽說’?”

柳雁轉了轉黑如珍珠的明眸,這才說道,“宋宋說桉郡主今天也去狩獵來著。”

齊褚陽恍然,說道,“桉郡主確實也是今日,不過是跟皇族的人。我和世子是去南山狩獵場,跟一些官宦子弟。”

“哦。”柳雁緩緩點頭,“我還以為桉郡主又纏著你玩了。跟我玩得好的人,她總想來搶,讓那人跟我反目。當初是宋宋,如今怕是盯上齊哥哥你了,她成心要膈應我。”

齊褚陽看著這得意俏皮的小丫頭,跟桉郡主已是歡喜冤家的模樣,兩人倒不像是惡交的,頗像既生瑜何生亮,卻不好說這些,否則以她的脾氣,定會更惱,白白生悶氣,笑問,“那宋宋跟你反目沒?”

柳雁立即得意起來,“當然沒有,也不瞧瞧我是誰……”話說一半,她才反應過來,他的意思其實是——當初宋宋沒和她反目,他自然也不會跟她反目,被桉郡主挑撥離間搶走的。想通後倒不好得意了,站起身道,“不跟你說,好好養傷吧。別總傷了手腳……”

話沒說完,就被柳鶯捂了嘴,輕責,“雁雁又要說不吉利的話。”

柳雁也忙捂住嘴,搖頭不說。悶聲跟他道別,心裏頗為滿意地走了。

還未到用晚飯的時辰,又下起雨來。

柳家馬車駛進巷子,在大門停下,下人已撐傘來接。

先下來個身形高大的年輕男子,面龐俊白,只是帶著點像孩童的稚氣。他等在車下,片刻裏頭又俯身出來個清秀女子,柳定澤伸手接她,“別淋了雨。”

方青小心下來,濺起的雨珠一會就濕了裙擺。柳定澤牽她的手緩步往裏走,進了房裏就讓嬤嬤去起炭火。方青一聽說道,“都快四月的天了,還燒炭火做什麽?”

柳定澤說道,“你裙子濕了呀,得烤幹。”

方青笑道,“直接換掉不就好了。”

柳定澤恍然,“對哦,那快換掉吧,別冷著,你手冷死了。”說罷要為她寬衣,羞得方青指了指下人,他才老實停下。回頭對他們擺手,“快出去。”

下人抿笑離開,這四爺疼起人來,可真讓人羨慕。

方青讓柳定澤去衣櫃拿衣裳,自己將外裳褪去,換上厚實的衣服,暖和不少。見他一直在旁邊看,這才發現他肩頭微濕,許是剛才打傘的時候往她這偏了,心頭暖暖,輕聲,“四郎也換吧。”

柳定澤這才跑去換衣,不一會方青過來給他穿衣。細白的手在衣襟上扣著扣子,只覺每個動作都好看極了,“媳婦,今天打聽到的人肯定是大舅子,你和娘都可以放心了。”

今日剛送傷愈的韓氏回去,還在途中就有下人尋來,說打聽到個叫方白的郎中,極有可能就是他們要找的人。可找了過去那人又走了,不過循著蹤跡去找,應當很快就能追上。

“但願吧,這樣娘就有人照顧了。”

柳定澤拍拍心口說道,“沒事呀,如果不是大舅子,我會照顧好岳母的。不信的話我跟你拉鉤吧。”

方青忍不住笑笑,老太太常跟她說雁雁不像二哥也不像老太爺,最像的是她這四叔。因為兒時的柳定澤也是個小霸王,又聰明又傲氣,最像的便是幼時總以為拉鉤便能約定一切。

“四郎,你還記不記得,當初我被你氣哭,你跟我拉鉤,說再不欺負我了?”

柳定澤訝異道,“我什麽時候把你惹哭了?我做過那麽混賬的事?”

方青笑笑,心裏有說不出的酸楚,搖頭,“沒有,四郎才不會做那種事。”

柳定澤定定點頭,“對,肯定沒。”他疼媳婦還來不及,怎麽舍得欺負她。

方青暗暗嘆了一氣,哪怕是當初那些被他氣得哭鼻子的事,也盼著他能想起來。看看當初被他嫌棄的姑娘,成為他妻子後的詫異模樣。

定會……很好玩吧。

不過兩日,那叫方白的人,終於是被人攔下了,問了個仔細。

消息很快就傳回柳家,方青聽見下人敲門,衣裳都沒披就到了門口。柳定澤迷迷糊糊看她跑過去,抓了旁邊的衣服就追上去,在她開門之際給她裹得緊緊的,自個還困得睜不開眼,腦袋也昏沈。

常六剛跑過來,氣還沒喘順,“四爺,四太太,找著那叫方白的郎中了。問了話,真、真是四爺的大舅子!”

方青一聽,鼻尖一酸,眼眸瞬間濕了,似乎再沒站的力氣,離別九年,本以為已是陰陽兩隔,誰想兄長安然歸來,怎讓她不激動。無力倚在旁人身上,語出淚落,“哥哥終於回家了。”

哥哥回來,一切都會更好、更好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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